三月
深碧的湖水口吐泡沫,纷涌着
将死去不久的白雪救活
柳枝软着腰肢
三五座小鸟的雕塑
立于其上,
构建两秒钟的地址。
这些年来,我慢慢懂得了
对于“唯一”一词,我知道的太少
而托付得太多
被镌刻的瞬间的影子
一度试图把自己记入个人秘密档案
湖水涌动,我被改写。
风筝像天空的碑文,镌刻得远而深
云彩端庄得像一座节烈祠。这种形象
存在了多久?我知道
我必将起身离去。然后
在无数次的折返中
回访抛物线般偶然飘落的这段自身。
我将与未能赴约的旅伴
在春天醒目的缺陷里
为不在场的事物辩论,或屈身求和
获得风景画般和谐的一致性
但显然
忙于昼夜掘井的那群人
不会如此谦恭
顺从我随意倒伏的散漫之心
那些少年的眼神多老
悚惧于一湖春水
我几乎要动荡成病了。
鱼群在遽然升温的气象预报里
顿挫着身子
我说出灰烬二字
确实为时太早
而井水突涌,又太迟。
现在,春风一笔一划地甩着柳体字
分开变形的绿嘴唇,在人间铺张——
你看,你看,
二十拱眉峰隘路,湖面十里滑翔
从何处起跳?这好风如洗,这水,这苍茫。
2010-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