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
连翘总在春风开启封印时
解禁自己，好像季节宣令官，
既投机，又有点幼稚，不着道。
可以原谅的是，连翘的率先
同时也表明了一个决心。
她坚持立场，无谓他者眼光，
更不会将零落视作死亡。她会即刻
将词典里“青黄不接”这个词条
修订成正好相反。
她那么浓烈。为了避开
这浓烈，我回家越来越晚，
总等夜的分量和成色足够了，
连翘已经藏安稳了，
才悄悄推门进院——
如此两两相就，一百年不变
2024-4-17
牡丹
信的来源颇为蹊跷，
时间上足了马力，为
顺畅地倒叙，特意将后来的日子
额外添加了崎岖。这些年
我们都懂得了崎岖的意义：
的确，这些年，我们已懂得
苦胆是必要的，牡丹是次要的——
而复述牡丹的课程虽然珍贵，
却又永远排不上——仿佛在挖掘机
展开倒叙之前，道路已经
率先自我解散了：
石头回到它们的山，石油
沉进它们的海。我们，
一群刚刚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正在山顶那棵无名野树下
满头大汗地找——究竟
我们丢失了什么？
2024-4-17
芍药
药必是苦的吗，看这
小小花苞，的确粒粒苦胆。
穿过几个陌生的春天
一路赶回此地：风依旧料峭着，
春意盘桓在远海，待我归来。
照见芍药苦心之后，镜子
复原了海：波涛涌荡的本相
与苦寒的质地，作为春的原型
最是令人费解。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遍遍
为芍药浇水，等她打开自己，
吐露秘密
再次踏上涉险之旅
2024-4-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