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来说,那棵树
应已脱离了已知之“树”,
进入无穷尽的状态。这在于
意识对它的想象。
无从触摸:它深入大地的、
庞大根系;粗壮而笔直的树干;
树干之中,由可知到不可知的,
每条显性的枝干,每条隐性的脉管;
以及遮天蔽日、不可计数的叶子:
水嫩的细芽,虫噬的褐斑——
直到有一天,一只鸟儿
——一只纯粹的鸟儿
途经此树,竟然驻扎了下来。
这棵树就这样被褫夺了,
成为这只鸟的附庸。
而人呢?人乃是永恒的流亡者——
从时间、空间;从这树、这鸟儿。
路都是背向人而修筑的。
因此说,抵达悖谬之岸,只需
一颗种子就可以了。可以举证,
两年前,一颗朴树种子——
偶然地落进我的庭院。
当它崩开土壤、放出芽苞,
“我”也从无穷的形状当中
稳定了下来,直到一声鸟啼
再次破坏了它。
2021-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