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蓝的群山,起伏的海面
鸥群、渔船,崎岖的海边小道,
突突经过的机车,数年未清洁的窗玻璃,
善良的午寐,节制的药片,
透过玻璃艰难地注视一个人。
他们五官无一例外,似乎都
被车轮碾压过,即便足够年轻
也印着深深的辙痕。
总想大叫,大张的嘴巴,
喑哑的口舌,峥嵘的盾牌。
但,到底要防御什么?
当医生将一张卡片(非处方)交给他
饱受烤箱炙烤的妻子,他会得到
一张拮据的晚餐桌,他们将奉命(奉自己之命)
把食物全部吃完,务必干干净净,不露马脚。
之后,上床睡觉,无事发生,
醒来深觉庆幸,伴着难言的惆怅——
直到一只叫做“小东西”的小猫
横渡进这片沼泽,我们说,看,
像感官领受了久违的愉悦,他
面容舒展开,然而随即又自我告诫:
“绝对不能碰”——的确,是的,
美的规律就是这样,“碰”过之后
唯有死别。故事当然会继续,
斗转星移,事物更新迭代,凝视着
水中倒影,之后,那人掉头离去
水面动荡如同鼎沸——一条细长的影子
一路跟踪着他,
忽明忽暗、忽长忽短地。
2024-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