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了，夜雾把他安排进
最不醒目的一隅，如同睡眠时
常常蜷成的螺壳形状。
“没有谁吹奏”，梦对他说。
世界编修了一部没有过去的词典，
他摩挲浩瀚的词，确保每一粒
都被温柔萦绕、包裹过了：
手织披肩、手织毛衣一般。
虽从未拆穿，但他也决意永不归还。
他熟稔每个针脚的温度，这足够了：
因为它们会比肉体存世更久。
知行合一的爱何其有限：他明白
一旦启动记忆，那台结构缜密的机器
就会强行修改他的简历，为他
重新命名、编辑发源地——
他不停地讲述，临场发挥出
乱糟糟的一堆掌故，刻意绕开了
右侧离心房一米的地方。
那是未被编目的一段河床。日光
将沙粒一粒粒揉搓、淬炼过了，看一眼
双目就会疼痛、流泪，如被灼伤。
有人告诫：世上，有一种伤是球形的。
一旦踏入那领地，滚烫的球体
将会爆裂，团团饱饮溪水的云絮
就气球一样，从河床深处升起
2025-3-2-0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