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尽是遥远之事：
我站在1994年通讯调度室窗边。
朋友的房间很大，40cm中空的厚地板。
水汽在窗玻璃上画出雪山、
高原、茫茫的杉树林。
窗外，两座中学分守道路两端，
一座县政府、一座高大的
红砖礼堂（中苏友好时期所建）、
一座百货楼、两所小学、几个书店、
沿路十几个小地摊，
影影绰绰不多的路人。钟点一到，
所有的行人变成了同一个。
万物沉静，一道阳光
仿佛封印了世界。
我看见意念中的那辆自行车，
从众多的车中脱颖而出，
顺着辐条连缀起的圆形，
慢腾腾蜿蜒向前。我眼看它
由清晰到透明，直至
消融进另一象限……仅一眨眼，
自行车、行人，统统都不见了，
只有白花花的阳光，统领整条街。
玻璃上，杉树林还在，
时间晶莹而凛冽。很近又很远
——当时，我简直太年轻了，
世界以此为界，分成两段。
一切在结束时端倪初现，直到现在
我也不明白：那两把辐条
终究把命运带去了哪里？
是否确实有其他巷道？
我还在等。但心脏越来越敏感，
现在，已能感到尘埃在空气里
相互撞击，震荡出微小的同心圆。
语言被震荡成水，沉默
是其中显著的段落。
2023-1-10
图片:你好.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