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特德·姜短篇小说《领悟》
特德·姜，的确是讲故事的好手。
在致密如物理的科学迷宫里，
他却来安排主人公写一首长诗。这吸引我
饶有兴趣地读下去——看看超强大脑
如何既网罗诗意，又不至陷入人生的冗长。
小说中，他终究没有启动“长诗”
这场向读者承诺的自杀式袭击，足见
他的聪明。若征求我的意见，
我将告诫：“千万别说出来”，这也是最近
我和姐姐交谈中，最常论及的一点。
千万别讲出来，和盘托出的
巨大诱惑，会反噬讲故事的人，令其
无法圆说，陷入卖矛又卖盾的僵局。
我又揣测一颗无与伦比的大脑
理应遭遇何种爱情，智慧显然行不通，
必定得——最好是——超雌女孩，
惟此不可终局。我同时还构想了
一颗无与伦比的大脑，会以何种形式
game over，我还没想出，作者已经完成了。
我的长诗还没开封，暂且搁置着，
尚无危险。我知道危险的往往在后面。
我放任自己姑且走马观花，且行且看，
任小花小草在沿途肆意地漫生。我知道，
必然有那一刻，我将挥动铁锨，破开泥土，
拨开根须，检阅蚂蚁和蚯蚓。
多年前，当我梦见那女孩
在追逐中变成了一只斑斓甲虫时，
我已获悉了之后的命运。
自然主义者往往依仗偶然的魔法：
——叛逆是无用的，领悟也一样。
2024-7-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