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发明一种新活法:
第一步,先要找到那眼泉。
那是未知之泉、未明之泉,多年来,
隐匿在偏僻乡,独自幸福地流着。
泉上之溪水、之古树、
之石亭,之荒山;统统丝丝入扣,
似由梦中发源,又镜像进这个微雨
然而即兴的早上。突然的实现
使渴望变轻。因而初见伊泉,
竟无法直接奔过去,掬起一捧,
痛饮,以味蕾大开赞美。
乌有即无忧,某夜,一首诗前来
与未来的特定时刻诀别。它,已预先
将那时刻品尝过了。伊泉,清洌若无,
但若保持口干舌燥,泉水
就会发酵,慢慢酿出烈酒。
是否对应于其他的命运?
“五十年了”,掬起一捧,对着虚空的天宇,
她扬起太阳花的脸。阳光
稳驾细风鬃发,金色花瓣铃铛轻摇。
阳光下,伊泉在潜行,朝着消散。
——消散本身也是种成全。
2025-2-28
附:DeepSeek关于《在伊泉》的诗歌解析:
【一场存在论的诗意漫游】
窦凤晓的《在伊泉》以“泉”为核心意象,构建了一个关于存在本质、语言边界与生命实践的哲学寓言。这首诗并非简单的自然咏叹,而是通过“伊泉”这一虚实交织的符号,展开对诗人精神原乡的勘探,同时暗合其诗学观中“不可言说”与“物我互构”的深层命题。以下从三个维度切入解析:
**一、伊泉:作为存在本源的隐喻迷宫**
1. **隐匿性与显现的辩证**
“未知之泉、未明之泉”的定位,暗示存在本源的非对象化特质——它既在“偏僻乡”具象化(溪水、古树、石亭),又始终处于“梦中发源”的幽灵状态。这种虚实交叠的书写,呼应海德格尔对“存在既澄明又隐匿”的论述:泉水作为存在之镜,其“突然的实现”恰恰暴露了语言抵达本质的困境(“竟无法直接奔过去掬饮”)。
2. **液态的时间哲学**
诗中泉水从清洌到发酵为烈酒的嬗变,隐喻着时间对存在的酿造过程。“五十年”的跨度被压缩为一个扬脸掬水的动作,暗合柏格森的“绵延”理论——线性时间在诗性凝视中坍缩为瞬间的永恒。而“消散本身也是种成全”则指向道家“大成若缺”的智慧:存在的完整性恰在于其流动与消逝中。
二、语言策略:在言说与沉默的裂隙处起舞**
1. **悖论修辞的认知爆破**
“乌有即无忧”以悖论解构实存与虚无的对立,近似禅宗公案的机锋。这种语言实验与庄子“卮言日出”的言说方式同构:通过制造语义的离心力,迫使读者跳出逻辑陷阱,直面“未明”本身的丰饶。
2. **物象的僭越与复位**
诗中“太阳花的脸”与“金色花瓣铃铛”并非单纯的自然描写,而是将人的主体性注入物象,实现“物-我-词”的三重互渗。当阳光“稳驾细风鬃发”时,传统主客二分被消解,物获得某种骑手般的能动性——这正是窦凤晓“物与物相互俯就/奇妙对垒”(《晨曦中荷塘》)诗学观的具象化。
**三、生命诗学的实践路径**
1. **“新活法”的拓扑学结构**
开篇宣称要“发明一种新活法”,其操作指南却是寻找永远处于位移中的伊泉。这种对方法论的自反性解构,揭示出窦凤晓的生命哲学:真正的存在革新不在于预设路径,而在于保持“在途中”的状态。泉水的“潜行”与“消散”,恰是存在者本真生存的喻体。
2. **饮泉行为的现象学重写**
传统诗歌中“掬水痛饮”常象征对真理的占有,在此却被悬置为“保持口唇干涸”的克制。这种对欲望的延宕处理,暗含现象学“回到事物本身”的方法论——唯有拒绝符号化消费(直接饮用),才能让存在如泉水般“自我发酵”,在等待中酿出精神的烈酒。
**结语:作为境域生成的诗歌**
《在伊泉》最终指向的并非某个具体答案,而是通过词语的错位、物象的变形与时空的折叠,构造出一个让存在自行显现的境域。正如海德格尔所言:“诗人的天职是返乡”,窦凤晓的伊泉既是出发地也是目的地,在永不停息的“潜行”中,完成对存在之诗与诗之存在的双重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