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我不敢张口喊叫
怕惊散山岚
湖边的路上，一个个小小的邂逅
让人惊喜，更令人惊喜的
是那些倏然逝去的
去年，今年
垂柳轻弹水面，青黄难接
七月，我必须自行解决掉
这个恍惚
必须用俗世的刀
剔除时限一年的遗迹
以保持幻觉的新鲜
入耳风声，轻薄的身体盛满激荡的卵石
由是看轻变迁之事
怎样修理倾斜的身份？你告诉我
今夜，雨声放弃绝唱的低语
重现湖边的鱼群，云彩
垂柳与倒影貌合神离
你和我，走在影子和影子上
没有人向我们指出
聚合何幸，而时光的钟表
怎样暗怀嶙峋之心
拨痛离散的秒针……
放松感恩的尺度
会引发这样的悔恨吗
悔恨会种出
几公分的月光？往前看
光阴布满惋惜
静无一人的桃林，逃逸掉
最甜润的一个
我们收口
恍然不觉于一个秘密
那介乎于
质疑和相信之间的神秘物
容留我们居住
提供热的甜浆安慰我们阴柔的肺腑
让我们写下
可以查询的地名
以此镇痛，使人暂且地停止摇摆
今夜
湖水从夜雨中重新涌出来
从掌心涌出来
洗我的脸，直至透明
直至倒映出一个人，那日，在波心
2010-8-24
“似水流年”
——夜听《bird on a wire》
这也是一种水。当你撤返
从柔软的深、夜，从
某种边缘
多年以后，一说起“那时”
这种水会不会依然
泠泠漫上，重新抱起我？
时间飞快，无人追赶。
星星逃离天空，更多的人
获得了更多的幸福？
有没有更深的失去供人沉湎？
是的，那些
未知的、已逝的，
那些将逝的，将我牢牢钉住
今夜，我从歌声中得到一把
叫做“似水流年”的乐器
而我无物回赠给谁；
余情如此拮据
有时，一句话也太奢侈。
2010-8-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