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雪的旅途》
哦，你迢递的声音那么美。
而我在途中。我的旅途冷而发硬，
显得太长。天空洒下灰色的麻雀
无处种植的种子
一向如此。旅途早已开始：
十一岁？凌晨两点？差不多，或者更早。
衰老作为瞬间的要求
从未得到坦然满足
这次，灌满冰水的天空
摇摇将倾，很像命运的无力性特写。
它庄严的纹理下面，我小而易逝，
但还活着。
道路在抖动。
你的声音正在变成琥珀
这唯一的石头
来到我们中间，是必然的
《静物们》
当她起身关上房门，一种比地毯还要柔软的静
拥抱了她。书本打开着，茶水在杯子里
站台票充当了书签。一隅如同占满——
而她，真的需要安慰吗？
冷风偏着脑袋，像爱情中的偏执狂。
书本，茶水，手提箱，等待消费的简陋的静物
她用目光抚摸着它们。
在打开房门之前，更早一些的时候
房间里热得吓人，没有人出门
没有人接过一只手递过来的票据
那尚未破损的票面，没有给他们预言
《一瞬》
闯过冬天的荒草的
是一阵风，携着未被看清的野兔。
速度之快，很像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
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捞：
错愕，惶惑，记忆突然虚长几岁。
他瞬间的长发像刻意的埋伏
时至今日暴露出来，还不算晚
时序突然混乱，以至于每一秒
都在不可阻挡的返回本身：
这个姿势轻薄易碎，你我都没有用过
空气里的水印
相互牵引达到完美
一种力驱使我们奋力
重新说出青春、爱，还有淡淡的伤
那一瞬，很轻
《脸》
在众多的脸之中
藏起自己的脸。
这张脸，仅仅为你所见
但不是必然的要求
这是一张
绝无仅有的脸
是镜子的反面，首先
被贮藏，再艰难地显现出来
“有了那张脸的皱纹。
他的皱纹无脸可栖。”①
①：奥克塔维奥·帕斯《另外的》，韦白译
(2010-01-07 23:25:10)
